第228章(1 / 2)
&esp;&esp;他一时有太多疑惑,不知从哪里问起。
&esp;&esp;他还困在“久别重逢”的复杂情绪中,萧遣便绕过他,将一叠纸笺和玉堂的考文放在桌上,平静地谈起公事:“经过此事,陛下意识到科场存在弊病,而你这条官场的混鱼最知道弊病在哪,又你对玉堂的考文颇有想法,便许你拟一套律法整肃朝纲。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。”
&esp;&esp;在萧遣面前不可太失仪,他下意识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,又将满是褶皱的衣裳扯平,规规矩矩地站到萧遣跟前。“陛下看过玉堂的科文了?”
&esp;&esp;萧遣点头。
&esp;&esp;他:“陛下饶恕玉堂了吗?”
&esp;&esp;萧遣摇头:“你是初犯,陛下才勉强宽赦,玉堂是重犯,还杀了闻既,罪无可恕。”
&esp;&esp;他藏在身后的手紧张地捻弄着手腕上的葫芦珠,咬住了唇还是止不住哽咽,一想到玉堂三十年昏暗的人生及这样的结束,他便觉得苦,无边无际的苦。
&esp;&esp;“我想不到你回来后竟会与他们朋比为奸。在我面前,你应该有不一样的说法。”萧遣冷漠的声音里带有某种恳切。
&esp;&esp;门外必有萧郁的监听。他吸了下鼻子,道:“我没想过会失手。当得知殿下身亡那一刻,我就对朝廷失望至极,与其医治朝廷于疲敝,不如跟奸佞一同做败大齐。”从这个角度阐述动机,颇为合乎一个变态的心理,比纯粹的贪婪更有说服力。
&esp;&esp;萧遣:“你忘记曾经跟我说过什么了吗?”
&esp;&esp;他跟萧遣说过太多。“哪一句?”
&esp;&esp;萧遣:“与我一起守护大齐。”
&esp;&esp;这句话现今听来,既幼稚又狂妄,到底是年轻气盛时才说得出来。
&esp;&esp;他:“可是朝廷杀害了殿下。”
&esp;&esp;萧遣纠正道:“奸佞是奸佞,陛下是陛下,不能混作一谈,陛下是你的家人,你要做败大齐,想过家人吗?再者,你敬我,却在我死后,非但没有扶持我的兄弟,更联合奸党一起欺负他。像话吗?”萧遣的声音很轻,轻得似怕什么碎了。
&esp;&esp;他眨着眼,将泪水止在眼眶,跪下道:“殿下回来我就不恨了。我甘愿受罚!”
&esp;&esp;“我又成了你的借口。”萧遣叹气,再三问道,“做败大齐真是你的初心?”
&esp;&esp;“我错了!”他再三认错。
&esp;&esp;萧遣起身离开,他连忙拦在门前。“是谁截杀殿下,殿下如何逃生,这半年去了哪?身子都恢复了吗?郭沾呢?”
&esp;&esp;萧遣对上他的眼睛,珀色的眼瞳终于有了一丝柔容,语调却十分寡淡,像个痴儿一板一眼地回答:“在查,幸存,好了,郭沾也好。”
&esp;&esp;侍卫进来,推开了他,将萧遣迎出去。他急道:“让太医看看楚王,楚王神智失常!”
&esp;&esp;萧遣扬起风轻云淡的假笑:“我没病,你要是听我的话,不至于有今天。始知你曾经于我的承诺,不过是说说而已。不用关心我了,你照顾好自己。”
&esp;&esp;萧遣不吵不闹,却教他更加忧心了。他伸手出牢门想要抓住萧遣却抓了个空:“殿下别走!让我好好看看你!”
&esp;&esp;萧遣转身的一瞬,眼里失去了光,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他疲惫地跌坐在地上,又笑又哭,楚王活了,怎么不可喜,可他已沦为阶下囚,楚王对他失望到失语,如何不可悲。
&esp;&esp;-
&esp;&esp;他命里有过几次几乎要窒息而死的经历,第一次是目睹玄甲军伐寇,第二次便是一月后的法场,皇帝特令他前去观斩,要他深刻地记住这场教训。
&esp;&esp;是够深刻的,如今一提到威慑案,他都能准确地描述那天的风、那天的腥和那天的酒。
&esp;&esp;那是大齐立国以来,斩首人数最多的一次。那日的太阳真真是明媚,砍刀反射着银光,白色的囚服亮得刺眼,像是过大节一样。不对,奸恶伏诛对于百姓来说不正是过大节吗。
&esp;&esp;他被捆绑四肢、封住嘴巴,跪在台下,他低头不敢直视。刑吏强制抬起他的头,暴力剥开他的眼皮,让他清清楚楚看清这一切。
&esp;&esp;或许刑吏不知道,被剥开眼皮看到的事物都是模糊的,加上上千名围观者亢奋地振臂高呼因果报应,他眼前红泱泱一片,耳边乱糟糟一团,根本感受不到真切带来的恐惧。
&esp;&esp;一个模糊的身影被押上了刑台,比起两个月前消瘦了
↑返回顶部↑